我在这里长大,也在这里过新年。

我记录的大概是1980-1990,晋南农村的年味。

冬天的十二月

种庄稼看节气,村民只看阴历。农历的十二月被称为腊月。

进入腊月就是年。初八吃腊八饭,二十三吃蜜瓜,二十五扫院子,二十八蒸馒头...一切都在提醒人们,一年即将到来。

老人们常说,寒冬腊月真的很冷。在我的记忆中,几年前总是下几场大雪。一夜之间,整个村子都变白了。在冬天,你要么踩在雪上,要么走在冰上。大人伤心,娃娃开心。

我当然开心。过年了!春节期间可以做什么?吃好,穿好,睡懒觉,走亲戚,拿压岁钱!

美味食品

1980左右,山西南部农村开始包产到户。从此家家有余粮,告别了缺衣少食的日子。然而,农民很小心,通常不愿意吃。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放开手脚,好好吃饭。

你必须吃什么?要说的太多了。

津南主要生产小麦,当然主要是面食。刚蒸刚煮,样品很多。包子,饺子,很少见。锅子、枣糕、枣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吃,而面和耳朵是正月里隆重的招待餐。

有各种油炸的。村里人吃油少,做饭也不常吃。新的一年不一样。各种丸子圆圆的,麻花叶脆脆的,脆肉豆腐脆而结实。油饼炸好后,炸油角点。壳是软的小米粉,馅是豆瓣酱。可以炒着吃,也可以蒸着吃,用糖泡软了吃。

当然还有各种零食。爆炒花生瓜子家家有。柿子和枣也会准备,核桃和杏仁也可以看。那时候卖的食物不多,这些东西都得自己准备。全家都太忙了,经常几个家一起忙。今天你家炒花生,明天我家煮麻花,后天她家蒸包子。年货多不好,就看家庭主妇的能力了。

山西人精打细算,舍不得花钱买吃的。除夕夜,我们吃的无非是饺子,一种包子,所有的好东西都要留给正月里的客人。感谢来自四川的奶奶,我家一直有年夜饭的习俗。每年除夕夜,妈妈都会摆一整桌年夜饭,少则七八个菜,多则十几个菜,是我记忆中最丰盛的一次酒席。

说起来,这也不是当地的习俗。

易于佩戴

早些年,我自己做过年的衣服。夫妻俩有三四个娃娃,两三个老人,还有姐夫,未婚的嫂子,一大家子肯定有十几个人。一人一双鞋,一人一棉袄一裤子,还有一套衣服一裤子。一个管事的女人真的很难。冬天,我手里拿着鞋底。有空就踩缝纫机。除夕夜,我要忙着缝纫,这样才能保证全家焕然一新。

后来有钱了,可以买衣服了,过年的衣服就成了大事。腊月一到,市场就热闹起来。各种年货,食物,衣服等着人们带回家。母亲领着一家人的时候,看了这个房子,那个房子,试了这个那个,大家都很满意。

除夕夜,每个人都有了新衣服。新鞋舍不得放到地上,放在炕沿上;新袜子舍不得打开放在枕头下;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新衣服,小心翼翼地盖在被子上。辗转反侧,不忍入眠,就等着早上的鞭炮声,我赶紧穿好衣服去巷子里得瑟!

压岁钱

早在寒假前,小伙伴们就打了个赌,赌今年谁的压岁钱最多。

初一,从零点开始,鞭炮声不断,新年来了。早上睁开眼睛,穿上新衣服,戴上新帽子,顶着热风跑出家门。

巷子里挤满了人,老老少少都忙着拜年。拜年都是磕头,正经磕头。在每家每户的正房里,都有一张席子和一些供磕头者用的席子。

爷爷奶奶家,叔叔家,一家进,一家跪。抬头一看,大人们笑着递给我五毛钱或者一块。这是一个全新的压岁钱。

拿钱,但要花出去。一毛钱的奶油冰淇淋,两毛钱的糖葫芦,彩色气球,小手枪,想买什么就买什么,想玩什么就玩什么。

当然也有不花钱的,只是凑热闹不花钱的,留着学习用的。

拜访亲戚

那时候交通不方便,亲戚走动也不容易。嫁到几十里外的姑娘,最希望的就是过年走亲戚,这是大事。

蒸的还是煮的,煮的还是买的,都是为了亲戚的招待。早早的,一家人开始数日子。正月十五之前,每天都可以走亲戚。谁先走谁后走,一定要把好日子安排好。

交通不方便,通讯不方便,十里村没有电话。这一天怎么讨论?逢年过节,如果遇到同村的亲戚,会让他们捎个口信,等过年见个面。

晚辈善于招待,长辈家会找上门来。姑姑家在山里,父亲每年一月都会去看她。那时候没有车,我们只能搭牛车或者骑自行车。十几里山路,走一两个小时。到了姨妈家,第一件事就是拿个掸子。我的鞋子和衣服上都是灰尘。

难得见面,见面就很亲密。与你平时吃的相比,招待客人的这顿饭算是相当隆重的了。

我早上吃的东西经常是一种耻辱。大白菜、萝卜、豆腐、黄花菜切丁,加入海带粉条、肉丁,加几勺高汤,煮一两个小时。整个医院都是臊子的味道。把面和耳朵煮开,浇上热乎乎的蝎子,热乎乎的很好吃,一碗不够。

下午会吃包子,会有几个包子菜。经常吃,多是凉菜。有豆芽粉条,凉拌莲藕,凉拌黄花菜等等。热菜是火锅,老式的铜火锅。一层丸子,一层豆腐酥肉,一层海带粉条白菜,一层白煮肉片在上面。火锅中间有个洞,里面加了柴火,吃起来很热闹。

去的时候经常带几个馒头,几根麻花,一袋柿饼和枣。这是给亲戚的礼物,回礼也是一样。那时候,一盒烧饼或者一袋糖豆,一罐罐头或者一罐麦精都是非常奢侈的礼物。

乐趣

村里的娃娃没有玩具,但有玩伴。

大人们忙着过年,顾不上娃娃,孩子们就把羊放生了。过了小年,家里就要放鞭炮了。拆一排鞭炮,放在口袋里,叫上几个朋友,找块空地,看谁的炮最干最亮。

进入正月更好玩。表亲,堂兄妹,亲戚的孩子,都聚在一起瞎说,放开折腾。

在自己的村子里,大队门口竖起了一个秋千架,被兄弟姐妹荡来荡去的人看得眼花缭乱。在我姑姑的村子里,我正在排练节目。大叔大伯踩着高跷,大婶大嫂画着红脸,一点也不像平时。

正月十五,元宵节,门前情侣到县城看热闹,跳秧歌,踩高跷舞狮,放烟花,正月里最热闹。

到正月二十三,供奉灶神的枣山已经干涸。吃完烤脆枣山,娃娃们一个个被圈到学校。

就送厨神吧,今年完了。

年味儿

中国新年是一件大事。

这很盛大,有很多仪式。磕头上香,贴对联剪窗花,接财神请看门人,扫院子蒸枣山,不是费工就是费时,都不含糊。

过年是一件幸福的事。

这种快乐是对平常的一种补偿。吃不常吃的,穿不常穿的,用不常用的,做不常做的。只有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,人们才能尽情地吃喝和放松。

这许多仪式给了人们庄严的记忆,是一种难忘的年味;这很不寻常,给人一种别样的记忆,是温暖岁月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