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宗谱》中的二十四朵原花
宗璞
今年春天来得早,忙花开得也早,比常年提前了一个节气左右。没有乍暖还寒,也没有春寒料峭。有一天,我在仲婷的山脚下散步,突然看到乾隆御碑旁的桃花盛开了。我常说,桃花是在春寒料峭中勇敢开放的。今年轻松开,不需要多大勇气。只是后面衬着光秃秃的土山,也能说明是春天的前兆。迎春花和连翘争先恐后地绽放,满地黄灿灿。我很久都搞不清楚这两种植物的区别,经常狂妄自大,有些讨厌,其他文章也写过。最近终于想通了。迎春的枝条呈拱形,有棱角。连翘的枝条是中空的。我家月东门的黄花,本来以为是春节的,其实是连翘,中间折叠的空心树枝就是明证。
二月兰花是春天不可或缺的。今年2月,是兰州的大年初一,每个花园里都铺着一大片紫色的地毯。它们有一种淡淡的香味,显然是野花的香味。去年冬天,我送了一株风信子到病房,它闻起来是这样的。
榆树叶紧随其后,附近的几种植物是我们的朋友。我们都熟悉哪个大,哪个小,哪个暗,哪个亮。在花园边缘的一排树中间,有一棵很高,花的颜色很暗。我以为是一种榆树叶李。今年才知道这是朱砂桃。《桃露天上》当然珍贵,她要是知道我一直把她当榆树叶李,可能会大大不高兴。
然后就是淡淡的香味提醒丁香花玩耍。窗下的一株植物,陪伴了我四十多年。以前伏案写作的时候,只觉得香味直透到底。花墙旁边的植物是我亲手种的,现在比花墙高多了。几株紫丁香不是往年小雨中的淡淡心情,而是全开了。树上开满了雪白的花朵,简直耀眼。我不再抓着我的头发,但我被疾病和焦虑所困扰。好在这淡淡的香气透过夜色渗进了窗户,稍稍抚慰了我躁动的梦。
我们被疾病所羁绊,只能就近寻春。我以为看不到玉兰和海棠了。我不想看到老地质楼前盛开的一株秋海棠,欢迎我们的散步。燕园里有几棵大海棠。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。它们都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被砍掉了。现在这个大概是后来重新种的。海棠的花最配得上“花满枝头”这四个字。东坡的诗“我怕花夜里睡着,所以点高烛照红妆”,这就是海棠。海棠虽美,却没有香味,古人认为是一大憾事。没有香味会扣分,花的美可以平均。再想想,怎么一切都那么完美?又有一天,到了林湖轩,看见高大的松墙已经变成了矮篱,门开着,就进去了。我看见晴空里飘着一朵鲜艳的蜘蛛丝,突然想起了《牡丹亭》里的那句话,“美丝在庭院里吹,摇曳如线。”我担心如何翻译这个句子。台阶上,院子里原本空无一人,现在感觉满眼都是。原来是两棵高大的玉兰树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的,玉兰树都开花了。虽然已经过了巅峰,但还是满树白。那朵白花和丁香花不一样,看起来端庄很多。落花的地下碎片也有自己的姿势。我们看了一会儿树上的花,又看了一会儿脚下的花。
蔡元培雕像旁边有一棵树,树叶是红色的。我们叫它红叶李。当我们从林湖轩出来的时候,突然看到这里也开满了花。过了两天,我再问的时候,也看不到什么花。太神奇了。
“我的爱好是一生自然。”花怎么能一直留在枝头?万物的兴衰是自然规律。柳絮开始扑向人们的脸庞我和钟走在小路上,踩着春色,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这片土地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那株朱红色的桃树所有的花都凋谢了,枝头空荡荡的,地上连花瓣都看不到。其他的花也会随之而来。上台走的人也是一样。